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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與一個朋友喝酒,慶祝她“出倉”五周年。“出倉”是出無菌倉,她做了幹細胞移植,按當下的醫學理論,幹細胞移植五年後,存活率就大了,所以我們慶祝。
回顧與她一起出倉的九個人,如今只剩兩了。我陪朋友複查時見過她的主治醫,我很佩服他,當我和朋友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時,他說,我的朋友之所以活命,有三個因素: “一個好的醫生遇到了一個好的病人再加上好的運氣。”我聽了不由點頭稱是,此人是咱們國內的權威人士了,卻把醫的作用定的這麼低,看來大醫的體會就是到位啊。
為此我不由地想起另一個專治絕症的權威醫生。他說他給人治病就是摸索“我知道我的病人是怎麼死的,可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活的。” 所以在這個醫生手下活了的病人,這個醫生從不敢認為是自己醫治的結果,總要尋找病人沒死的原因是什麼?從這一點上看,西醫不也是在從自然中尋找治病的途徑嗎?
正因為西醫能講清楚人是怎麼死的,這一長處造成了人們過度恐慌。由於近來要求知情權,病人上手術台前要簽個文件,上面寫滿這個手術可能引起的不良後果,便是一個小手術,這個告知單也好幾頁,其恐怖性足以把病人的精神摧毀。人們隨著西醫把眼光全落在他們說得清楚的死因上了,所以患者一拿到癌症診斷書,就如接到死刑判決書,50%的人先嚇死了。我總是勸人:其實西醫不知人是怎麼活的,何苦向西醫自首?西醫能說明死因的長處在法醫學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所以在西方就有發明新毒葯將人殺死而因科學無法解釋其機理逃脫法律制裁的事。我想,中醫用陰陽五行殺人法醫也無法說明死因。中醫往往知道病人是怎麼活的,卻不知病人是怎麼死的。於是,西醫從活的人身上找醫學突破口,中醫從死的人身上做校正。
中醫對“醫”的作用從不給予過高強調。這相對一般西醫顯得不夠理直氣壯。中醫看病,有點治病治不了命的漠然態度。二十歲的病人要好治,八十歲的病人任誰也難以妙手回春,因為他本身已是秋了,無春可回。中醫在醫的過程中很強調病人的作用,淡化醫的作用。因為真正治好病的是病人自己,是他自身的正氣在起作用,醫生不過是扶正,是幫助。
人們之所以不太重視中醫也有中醫自身的因素,因為它不讓人形成對醫的依賴。人們現在對西醫形成依賴的危險性在於人們要求西醫為人類的超負荷享受保駕護航。而西醫不僅不拒絕人類的這一要求,還承諾為人類提供保障。於是,人類在科學的支持下偏離自然界軌道越來越遠,我擔心的是科學能否支持到底,或者說科學發展的速度能否趕得上人類欲望膨漲的速度?有了“偉哥”的支持,縱欲就不是什麼不良生活方式了。“偉哥”可以讓人暴亡,西醫會不會讓人類暴亡?
我豈不知道發展是硬道理?其實我承認科學是仙丹,相信服了仙丹人可以成仙。但仙丹不是誰都能服用的,帶著沒被清理的身體,懷著沒有沉淀的欲念而服仙丹就會暴亡。科學是上天賜給人類的好東西,但它要自己的“時”,不在“時”就是毒葯!
有的病人在聽過女兒診脈後興奮地說:「你說得太對了,那你給我開方吃葯吧!」女兒拒絕開方:「如果你不能改變你的生活方式和脾氣,那麼吃葯就不是治病而是害你。你吃中葯時喝大酒,這葯起什麼樣作用?你服葯過程中發怒,氣血妄行,這葯會走哪一經?這和殺你有什麼區別?」
在中醫診斷中,“我”的成分很重,不僅強調醫生的“我”,也強調病人的“我”。這是西醫難以接受的。西醫的CT片中幾乎不含“我”的成分。於是,西醫的儀器和醫生之間的區別是不明顯的,醫生的個性色彩也是很淡的。我曾見過一個醫療官司,最後做鑒定時追究責任到一台診斷儀器的質量上。我注意到,在心理治療 中,醫生與病人是一對一,可即便是這樣,醫生也無“我”,也很難誘出病人的“我”,所以西方的心理治療效果並不理想。
而中醫的個性色彩如此之濃。以至於一個老中醫離去,他的醫學也隨之消失。
中國文化中的“我”無處不在。以至於中國人常常會覺得純客觀的闡述沒有多大意義。比如一個語文老師講作文《我的母親》,老師會認為純客觀的描述,把自己的母親寫得象別人的母親似的絕對是敗筆。這樣題目不過是告訴你要明寫母親而已,但你如果沒有透過寫你的母親從而把你個人的特質寫出來,把你的一棵赤子之心寫出來,那麼這篇作文就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