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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給病人用葯經常是以少取勝。經常是病人服過一副葯後便歡天喜地來了說:「見好了,好多了,再吃兩副就徹底好了。」母親這時就拒絕再開葯。母親說,我治病就治三分,板過勢頭既可。如果你想好病,從現在起不用吃葯,只需要你調節情緒,定時起居,生活規律……。
母親說,什麼葯也抵不了人體自身的調節能力。葯是幫一下忙,但不是代替,也不要幫完不走跟著添亂,把正氣扶起來了,一切自然就向好的方向發展。
有時我到醫院去,心情很復雜,不怕死的人到醫院去看過都得怕死,死太痛苦了,開腸破肚的,心臟電擊、呼吸器、放療、化療……,渣滓洞里的酷刑,也沒有這般施刑效果。
我家一對雞夫妻病了,是雞公外遇帶回來的病。我拍著雞公的頭說:「你這麼強壯,一定要挺住,我下班帶葯回來救你。」我帶葯回來要給雞注射,發現雞公已安安靜靜死了。我就給雞婆打葯,這一打就是三天,每隔四小時打一針,都是先鋒霉素這類好葯,這只母雞遭的罪呀,把我都要折磨得精神崩潰了,最後還是死了,如果我不干預,讓它自然死亡,它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死亡的恐怖是醫學干預的結果。
我對女兒說,我不行時你不要把我送到醫院,不要干預我的死亡,我要自然死亡,我相信自然死亡沒有醫院去死那麼痛苦,誰想當西醫與死神鬥爭的武器誰就去好了,我不當。
便是西醫自己也不是不畏懼這種鬥爭的。我們這里的一位西醫院長,年富力強,極具工作魄力和挑戰精神,超強的工作壓力使他肝癌變。我都奇怪,他給病人看病都是親自打B超,作CT,怎麼會讓自己的病到了無可救治的程度?他的同學和朋友都是全國各大醫院的專家、骨幹,他們共同研究決定:換肝。
這對我們一般人來說不可想象的事,他們做起來卻是極有效率。很快就萬事具備了,他躺在了手術台上。我相信這是由一群中國素質最高的醫生組成的手術團體,奇跡將在他們手上產生。手術刀剛剛划向腹部,意外發生了,病人死了!死於意想不到的腦幹血管突然破裂。根本就無法搶救!多大的思想壓力?壓破腦主幹血管?他可是相信科學的醫院院長啊!
人得有多麼強悍的神經才能經得住西醫的診治呢?
我的一位同事得了白血病,因做了幹細胞移植而存活,為了她意志堅強,獎她一個全國勞模稱號。和她一起進無菌倉做移植手術的是九個病人,以五個月少一個的速度先後離開人世,最後一個離去的不是死於復發,而是跳樓,因為受不了復發的恐懼,精神崩潰了。
我與同事一起去見她的主治醫生,他坦言:我給你做完了幹細胞移植對你就再也無事可做了,復發不是我能控制的,他十分自然地說,你去找中醫吧,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
西醫確實很偉大,毫無疑問,我們已離不開西醫,我們衷心希望西醫能加快發展,能解決更多的醫學難題。但是,西醫的問題又是這樣的成問題,又造出這麼些問題,自己一時無法加以解決,自己刀削不了自己把,西醫所缺少的正是中醫的東西。
可是西醫無法統納中醫,當西醫在B超上沒有發現肝有病理改變,化驗指標也無異常時,他是不會承認肝氣郁結、肝氣不舒的。當指標異常,出現病理改變時,又急於消滅病灶,消滅不了,就換。
說到換,談何容易?高昂的費用不說。我那白血病同事一動就罵我:「我是讓你坑了。你說成活率是48%,你看看,有幾個活的?你看我這是怎麼活哪?」當然,她這話不對,不管怎麼活,她畢竟是活著,活不起的人不活了,她意志堅強就用來活命。
於是,我有一個野心。可不可以用中醫統納西醫?我前面提到的那個治腎病的年輕中醫就很有意思,他給人摸脈,把在一旁看的我逗樂了。他對病人說:「你有膽囊 炎、腎結石、子宮肌瘤……。」病人不信,他就開一個B超單,讓病人去超一下。我真沒想到,中醫會這般發展!是呀,如今許多病人來看中醫是手捏一大疊西醫的檢驗單子來的,將這些單子與脈象對應,中醫的脈象也與西醫的檢測手段同步發展了。這位中醫治腎病,也是緊密依托西醫的檢測手段,用西醫精確的量化指標時時 與脈象、葯量、葯性做衡量對比,使他比以往中醫對疾病的認識更清晰、準確,也對自己的診脈、開葯時時做以修正。
中醫是把人做為整體來調治,可也從不排斥技術手段。所謂整體思維,就是把所有能考慮進去的因素全部加以考慮,當然也包括西醫手段。